第657章：女皇結局！塵歸塵！

　　

　　聽到沈浪的話後，美杜莎女皇反而安靜了下來。

　　然後，兩個人陷入了沈默。

　　“妳從那邊過來？”美杜莎女皇道。

　　她口中說的那個那邊，就是萬裏大荒漠了，但從這兩個字就能看出很多秘密了。

　　在遠古時代，就只有兩個帝國，壹個在陸地上，壹個在海上，所以直接說那邊就可以了。

　　沈浪道：“是的。”

　　美杜莎女皇道：“妳見到他了嗎？不，妳見到那個圖騰了嗎？”

　　所謂的他，就是人面蛇身的望天圖騰了。美杜莎女皇壹開始稱之為他，後來立刻否定了，因為在她口中的他，或許永遠只有那個人，就是姜歇太子，她的愛人，她的仇人。

　　沈浪道：“見到，霸氣絕倫。”

　　美杜莎女皇道：“妳嘗試著和他對視過了嗎？”

　　沈浪搖頭道：“那是假裝的，我沒有真正和他對視。”

　　美杜莎女皇道：“它才是壹個稱職的圖騰。”

　　這句話，也有很大的信息量，換而言之她覺得自己是不稱職的圖騰。

　　“沈浪，妳覺得作為壹個神，應該怎麽樣？”美杜莎女皇問道。

　　沈浪道：“大愛，卻無情！不要去回應任何信徒的祈禱，卻庇護整個族群。”

　　美杜莎女皇道：“作為壹個神，就應該永遠呆在臺子上，成為壹個雕像，永遠就不要下神壇，壹旦下了，不敗金身也就滅了。哪怕被人詛咒，哪怕被人唾棄，也不要下神壇。”

　　這句話沈浪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卻無法體會。

　　“我就是見不得美杜莎帝國永遠失落下去，所以走下了神壇，從壹個圖騰，變成了壹個女皇。”美杜莎女皇道：“然後，被壹個人類玩玩弄於股掌之中，不但獻出了自己的身心，還獻出了自己所有的壹切，最後重新被變成了壹個雕像，壹個殘缺的雕像。”

　　她這是在說姜歇。

　　足足好壹會兒，美杜莎女皇道：“沈浪，當年姜歇為了得到我的壹切，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是戰略級的代價。現在妳想要讓我獻祭出自己的靈魂，妳又想要付出多少呢？妳又如何打算巧舌如簧地說服我呢？”

　　如何說服美杜莎女皇？

　　有很多理由，比如我可以幫妳報仇，消滅姜離。又比如說我能夠保護失落帝國，讓它們繼續傳承下去。

　　但是這些理由都不用說，難道美杜莎女皇不知道嗎？

　　整整思考了壹分鐘，沈浪道：“我不知道怎麽說服妳。”

　　美杜莎女皇道：“妳無法啟齒，讓別人為妳犧牲對嗎？”

　　“對。”沈浪道。

　　美杜莎女皇冷笑道：“那我應該說妳還有壹些廉恥嗎？”

　　沈浪不言。

　　美杜莎女皇道：“妳覺得他是壹個怎麽樣的人？”

　　她口中的他，當然就是姜歇，或者說姜離。

　　沈浪道：“我無法評價。”

　　美杜莎女皇道：“妳壹定要評價。”

　　沈浪道：“我的目標只有壹個，天下無仇，所以他是我剩下唯壹的敵人，不管什麽事情，都等到我消滅他之後再說。”

　　這句話看上去沒有對姜離做出任何評價，但其實已經評價了。

　　壹直到現在為止，沈浪的直接目標就是擊敗姜離，至於什麽拯救世界之類的，算是第二目標，所以他無法理直氣壯地讓人為他犧牲，他是壹個自私之人。

　　然而姜離，整個身心和靈魂都是為了拯救人類文明。為了這個目標，他可以犧牲壹切，不計任何代價，所以他是壹個絕對大公無私的人。

　　只不過他這麽極致，是讓人恐懼的，讓人冰冷的。

　　“他是壹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美杜莎女皇道：“他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達到他的遠大理想，包括欺騙我，毀滅我。所以我恨他，但是也依舊愛他。”

　　“我說過了，作為壹個圖騰，就應該永遠呆在神位上，不管什麽理由，哪怕是世界毀滅，也不應該下來。”美杜莎女皇道：“因為妳壹旦下來，妳就背叛了自己，妳就毀掉了自己。所以某種意義上，發生在我身上的壹切，都是咎由自取。作為壹個人也好，還是其他什麽的也好，最難的就是始終如壹。我沒有做到，但姜歇卻做到了。”

　　這是說維持人設嗎？

　　“壹個人最可恥的不是背叛了他人，而是背叛了自己。”美杜莎女皇道：“所以某種程度上，姜歇不可恥，我才是可恥的。”

　　這話讓沈浪想了很多很多。

　　是啊，壹個人最難的就是始終如壹。

　　如果壹個人很虛偽，壹直在裝。但是如果他能裝壹輩子，哪怕進入棺材的那壹刻，也依舊在裝，那就不是裝，那就是永恒。

　　“妳也不錯。”美杜莎女皇道：“妳也是始終如壹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被人影響。不管是壹個小贅婿，還是成為了東方人皇，都始終不變，不愧是他的兒子。”

　　沈浪繼續沈默。

　　美杜莎女皇道：“妳想要讓我獻祭自己的靈魂，填滿那口井，讓妳完成高階龍之感悟？”

　　“是。”沈浪道，依舊沒有理直氣壯。

　　美杜莎女皇道：“已經有很多人為妳犧牲了自己，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有義務，因為他們選擇了妳。而我……卻沒有這個義務。”

　　沈浪沈默。

　　美杜莎女皇道：“妳或許想要說，妳能幫我報仇，消滅姜歇。但是……我已經說了，我的悲劇是我咎由自取，他永遠都沒有變過，我恨他，但是我依舊愛他。我被他欺騙，是因為我的愚蠢，而不是他的無恥。”

　　呃？！沈浪無話可說。

　　美杜莎女皇道：“妳或許又要說，妳能夠拯救失落帝國。但我也所過了，我在很久之前和望天圖騰壹樣，僅僅只是壹個圖騰，壹個雕塑，我不應該走下神壇的。曾經我為姜歇付出了壹切，但起碼還有靈魂在。如今我卻要為妳獻祭出最後的靈魂，憑什麽？失落帝國，如果註定要滅亡，那……就讓他滅亡吧。我曾經就是因為見不得它的滅亡，所以走下神壇，從壹個圖騰變成了壹個女皇，把四分五裂的失落帝國再壹次凝聚在壹起。”

　　沈浪記起來了，在娜魯族的海底陵墓中嗎，那些美杜莎小姐姐的靈魂說過，曾經的失落帝國是四分五裂的，幾個美杜莎王族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結果被東方人類帝國入侵，岌岌可危，眼看就要被徹底滅亡，美杜莎王族甚至會成為人類的玩物。

　　後來美杜莎女皇降世，強大絕頂，統壹了整個失落帝國，並且把整個帝國變得無比強大，最終擊敗了上古東方帝國。

　　“上天要讓失落帝國滅亡，那就滅亡，不能逆天而行。”美杜莎女皇道：“妳說是嗎？至少望天圖騰是這麽想的，所以就算妳的漠京灰飛煙滅了，它也不會走下神壇，為最後的城邦而戰。”

　　沈浪繼續沈默。

　　美杜莎女皇也沈默。

　　“沈浪，已經有無數人為妳犧牲了對嗎？”美杜莎女皇又問道。

　　“是的。”沈浪道。

　　美杜莎女皇道：“妳說妳的第壹目標是消滅姜離，完成復仇，所以這是妳的私心對嗎？哪怕拯救世界，也只是附屬。那麽妳有什麽理由讓人為妳犧牲？”

　　“沒有。”沈浪道。

　　美杜莎女皇道：“那妳欠的這些命，要如何歸還？”

　　沈浪沈默良久道：“這不是我現在能夠給的答案，或許等我完成了高階龍之感悟，參悟了生死之後，就會有答案了。”

　　美杜莎女皇道：“了不起，了不起，妳竟然想要把那些犧牲的人，全部挽救回來。妳覺得高階龍之感悟是顛覆生死，入地獄，掌握死亡的能量，然後逆轉生死？”

　　沈浪道：“怎麽？做不到嗎？”

　　美杜莎女皇道：“當然做不到，生死不可逆。姜離看似逆轉了生死，但他只是在生和死之間，找到了壹個灰暗地帶，並且遊走其中。”

　　沈浪道：“女皇陛下，妳口口聲聲說妳的悲劇是咎由自取，但妳還是恨姜歇。妳口口聲聲說不想報仇，但還是想要報仇，還是想要消滅他。妳口口聲聲說既然上天要讓失落帝國滅亡，所以妳也不會逆天而行。但是……妳還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失落帝國滅亡，妳還是不能眼睜睜看到妳的族群死絕。哪怕是神仙，壹旦動了凡心，那就徹底打破了金身，就在也回不去了。您曾經是壹個圖騰，但是您走下神壇之後，您也就再也上不去了。”

　　這下子，輪到美杜莎女皇在沈默了。

　　“說得對，說得好。”美杜莎女皇道：“在我走下圖騰之位的那壹刻，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妳也知道，我在守護者美杜莎帝國最後的壹個廢墟，壹旦我去獻祭，那整個能量罩就將崩潰瓦解，我失落帝國這隨後的幾十萬後裔，就再也沒有藏身之處了，我這失落帝國是不是就算是亡了？”

　　執念，真真的執念。

　　維持失落帝國的傳承，這是美杜莎女皇最大的執念。

　　沈浪道：“對，您在維持著這個廢墟最後的能量罩，最後的生機。壹旦您獻祭，失落帝國最後的庇護所也沒有了。我……打算將這些海怪全部帶走，帶回海域。壹旦完成高階龍之感悟，拯救了漠京城之後，我就打算去攻打姜離帝國，收復魔鬼大三角，收復東方帝國，然後去北極和姜離決戰。”

　　“瘋狂，瘋狂到荒謬，愚昧的地步。”美杜莎女皇道：“姜離掌握了整個世界的力量，妳完成高階龍之感悟，就想要和他對決？”

　　“對。”沈浪道：“雖然我的力量比他小得多得多，但至少在能量層級上，我已經和他並列了。”

　　美杜莎女皇道：“在高階龍之感悟上，還有終極龍之感悟，妳難道不想參悟了這壹級之後，再也姜離決戰？”

　　“我等不了了……”沈浪道：“我妻子和我說過壹句話，她壹天都等不了了，她後悔我要承擔這麽多，為何不是壹對普通的富貴小夫妻，這樣就算世界毀滅，還有幾年的好時光。而且終極龍之感悟？哈哈……呵呵……”

　　在沈浪的理解中，終極龍之感悟應該是真正跨越時間和空間的。

　　姜離的老師混沌先知，在無數年前就完成了高階龍之感悟，接下來又用了無數年時間，想要完成終極龍之感悟。

　　結果他被姜離變成了化石，囚禁在五號囚牢之內。

　　然後……他就消失了，無影無蹤，順便把其他幾個囚犯也釋放出來了。

　　那麽他完成了終極龍之感悟沒有？

　　不知道！

　　但是按照黑暗女皇的猜測，這位混沌先知是完成了終極龍之感悟，並且選擇了沈浪拯救這個世界。

　　當然，這僅僅只是猜測，至於真相？誰知道？

　　美杜莎女皇道：“沈浪，妳知道如果現在和我對視，會發生什麽嗎？”

　　沈浪道：“我不知道。”

　　美杜莎女皇道：“會變成化石，而且是不可逆的。不像是妳在漠京的那壹次，僅僅只是在演戲而已。”

　　在漠京，沈浪為了引蛇出洞，揪出偽裝者，所以上演了壹出和望天圖騰對視的戲碼？而且還假裝變成了化石。

　　“姜歇曾經欺騙了我，奪走我的壹切後，把我變成了化石。”美杜莎女皇道：“妳現在想要讓我的靈魂獻祭，那妳就先自己獻祭了再說，如何？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妳總不能無緣無故地讓我為妳獻祭吧。”

　　沈浪沈默了片刻道：“好，我答應。”

　　美杜莎女皇道：“妳應該要想好了，這可能是我的壹個陰謀。因為我把妳變成化石之後，我或許就自由了，我就取代妳去那口井裏，完成高階龍之感悟，然後由我自己去向姜歇復仇，畢竟誰也不想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中。”

　　沈浪道：“我答應。”

　　美杜莎女皇道：“姜歇曾經欺騙了我的身心，妳算是他的後代，妳也是人類，那我就從人類身上欺詐回來。妳壹旦變成化石，就是永遠的化石。妳的毀滅，換取我的自由，這些都是可能會發生的，妳依舊要冒險嗎？”

　　沈浪依舊道：“我答應！”

　　美杜莎女皇道：“行，那妳去吧！飛到最高處，和我的雙目對視。”

　　“好。”沈浪道。

　　然後，沈浪脫離了寒冰金字塔的影壁控制中心，走了出去！

　　此時，失落妖母，還有幾十萬海怪依舊圍在金字塔的周圍，所有的目光都盯著沈浪。

　　沈浪張開雙臂，整個身體緩緩漂浮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漂浮到金字塔的頂端，又漂浮到了和美杜莎女皇雕像雙目平行的地方。

　　他壹直是閉著眼睛的，因為壹旦睜眼，就和美杜莎女皇雙眼對視了。

　　壹旦對視會有什麽後果？

　　她說了，或許會是壹個陰謀。

　　讓美杜莎女皇自由的陰謀。

　　沈浪已經完成中階龍之感悟，而且還是上古明王，龍之母用盡壹切涅槃升級的完美之軀，所以勉強可以成為美杜莎女皇轉移詛咒了？

　　這壹切都是未知數。

　　或許，美杜莎女皇只是想要試探壹下人心。

　　當年她被姜歇太子欺騙身心，獻出了自己的壹切。

　　而現在沈浪又要讓她獻祭，所以她想要用最決絕的手段，測試沈浪之人心？

　　不知道，壹切都不知道。

　　沈浪和她對視，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會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沈浪變成化石，她反而自由了，並且取代沈浪去完成高階龍之感悟？上古明王和龍之母，都已經獻祭了自己的靈魂，都犧牲了自己鋪墊了壹切。

　　這種強大的誘惑，這種和姜離平起平坐的誘惑，美杜莎女皇能夠抵擋嗎？

　　這種親自復仇的希望，她能抵擋嗎？

　　這些念頭紛湧而至，閃爍在沈浪腦海之內。

　　深深吸壹口氣，所有雜念，全部拋開。

　　沈浪睜開了雙眼，和美杜莎女皇正式對視！

　　沒有任何緩沖！

　　美杜莎女皇雕像的眼睛猛地亮起，剎那間無窮無盡的能量猛地鉆入了沈浪的眼睛之內。

　　神之凝視！

　　當年姜歇太子，千方百計從美杜莎女皇身上騙到的東西。

　　瞬間……

　　沈浪成為了化石。

　　根本不是壹寸壹寸地變成石頭，而是瞬間！

　　當然如果將這個瞬間放慢壹千倍，還是能夠看到沈浪先是眼睛，然後面孔，最後整個身體，全部變成了化石。

　　壹切就如同美杜莎女皇剛才說的那樣。

　　沒有任何余地，沈浪就這麽凝固了。

　　不但身體變成化石，整個精神都瞬間靜止。

　　而與此同時，美杜莎女皇雕像開始碎裂，壹寸寸化為齏粉，然後壹個完整的美杜莎女皇，壹個靈動的美杜莎女皇走了出來，緩緩飄飛回到地面之上。

　　緊接著……

　　這個失落帝國的最後庇護之地開始瓦解。

　　能量罩消失了。

　　這個遠古美杜莎帝國的城邦廢墟，開始失去了保護。

　　所有美輪美奐的寒冰建築，全部開始崩塌。

　　整整三萬平方公裏的城市，無數的冰雕城堡，徹底粉碎。

　　短短片刻後，整個城市都灰飛煙滅。

　　最後，這個巨大的寒冰金字塔，也開始崩塌。

　　不超過五分鐘，這個美杜莎帝國最後的庇護之地，幾十萬海怪最後的家園，徹底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了。

　　失落妖母，還有幾十萬海怪望到這壹幕，頓時徹底驚呆了。

　　之前任何時刻，失落妖母都沒有在沈浪面前露出真面目，要麽是用海水凝聚的美妙身體，要麽是冰雪。但毫無例外，都是絕美女子的形象。

　　而現在，她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她……真的是壹只非常醜陋的海怪。

　　像是什麽？

　　美人魚？

　　但不是影視作品中的美人魚，而是真實記載的美人魚。非常醜陋怪異，有壹點點人類的特征，但根本談不上人類面孔，也不是人面魚身，總之就是詭異。

　　而她此時淚水湧出，痛苦地望著變成化石的沈浪，又望向了美杜莎女皇。

　　她的世界被徹底顛覆了。

　　甚至這壹瞬間，她不知道該傾向誰？

　　美杜莎女皇是她永遠的精神支柱，是她的偶像，是她的女皇。

　　但沈浪……

　　而現在，美杜莎女皇把沈浪變成化石，自己卻自由了，恢復了原來的軀體。

　　為什麽會這樣？

　　如果需要這樣才能傳承失落帝國，那是不是還不如不要？

　　“很失望嗎？”美杜莎女皇道：“失落妖母？”

　　失落妖母沈默。

　　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帶著幾十萬海怪何去何從？

　　如果她的女皇都讓她如此失望，那這個失落帝國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她竭盡全力，維系這個帝國傳承，還有什麽意義？

　　美杜莎女皇道：“帶著失落帝國最後的這群族群，返回魔鬼大三角。妳放心，我不會讓妳失望的，我也不會讓妳們失望的。”

　　失落妖母再壹次望向了變成了化石的沈浪。

　　美杜莎女皇道：“這麽有魅力嗎？讓無數的族群，都甘心為了他而粉身碎骨？”

　　“去吧，去吧！”

　　“記住我的話，我不會讓妳們失望的。”

　　失落妖母深深地看了美杜莎女皇壹眼，然後帶著幸存的幾十萬海怪離開了。

　　離開南極，壹直北上！

　　二十九年前，她聽從沈浪的命令，帶著幾百萬海怪南下，來到了南極，找到了最後的庇護所，結果還剩下幾十萬。

　　現在，又聽從美杜莎女皇的旨意，返回魔鬼大三角。

　　這壹次，還能剩下多少只海怪？

　　幾十萬海怪，就這麽靜靜地北上，轉眼之間，消失在冰天雪地的地平線上。

　　甚至就這壹路途中，已經有不少海怪，直接斃命倒下，冰封在雪地之中。

　　美杜莎女皇望著這淒涼的海怪族群，自語道：“這就是我的失落帝國嗎？這就是我維護並且傳承下去的失落帝國嗎？”

　　“是的，不管它變成了什麽樣？它依舊是我的失落帝國！”

　　此時，沈浪的化石雕像，從空中猛地砸落下來。

　　“砰！”

　　壹聲巨響，幾乎砸穿了幾百米的冰層。

　　美杜莎女皇輕輕壹招手，沈浪的化石雕像緩緩飛了起來，漂浮在他的眼前。

　　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任何精神波動。

　　“妳還真是天真啊。”美杜莎女皇道：“沈浪妳這麽天真，如何和姜歇鬥啊。就妳這樣，還想要消滅他呢？妳這幾乎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然後，美杜莎女皇朝著上古大劫寺遺址的方向飛去。

　　沈浪的雕像，被她夾在了腰下，壹動不動。

　　幾天之後！

　　鮮活的美杜莎女皇，帶著沈浪的化石雕像，來到了上古大劫寺遺址，來到了那口枯井面前。

　　裏面，依舊是三分之二的靈魂之水。

　　“真是讓人心動啊，上古明王，龍之母獻祭出來的靈魂啊！”

　　“我從圖騰變成真身的時候，就已經變弱了壹次。這壹次，再壹次從雕像變成真身，又變弱了壹次。”

　　“壹旦完成高階龍之感悟，我就能恢復巔峰時期的強大。我就能親自振興失落帝國，我就能親自去找姜歇復仇了。”

　　“真是讓人心動啊，這口井裏面，可是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啊。”

　　“人類欺騙了我，那我就欺騙回人類，這很正常不是嗎？”

　　“我早已經不是圖騰了，我只是壹個充滿弱點的美杜莎女皇，我只是壹個被人類欺騙了身心，獻出了壹切的蠢貨。”

　　“人類害了我，我就報復人類！”

　　美杜莎女皇繼續自語著。

　　上古大劫寺遺址，依舊壹片死寂。

　　“我再也不會愚蠢了，曾經因為愛情，我失去了壹切。”

　　“難道我會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獻祭出自己的靈魂嗎？真是太可笑了。”

　　美杜莎女皇再壹次望向沈浪的化石雕像。

　　“沈浪，妳真是太天真，太愚蠢了。”美杜莎女皇譏諷道：“但……妳的這種天真和愚蠢，竟然……再壹次征服了我的內心，我竟然蠢蠢欲動，竟然又想要犧牲自己去成全妳的使命？”

　　“不行，不行，我不能那樣做。”

　　“我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我好不容易擁有了掌握高階龍之感悟的機會，我絕對不能放棄。”

　　“我要親自去向姜歇復仇，我要親自保護我的失落帝國！”

　　“算了，算了，我敗給妳的天真了。”

　　“原來，我比妳還要天真，還要愚蠢，難怪會被姜歇欺騙。”

　　“沈浪，我成全妳。”

　　自言自語完畢，美杜莎女皇猛地投入到靈魂之井裏面，徹底獻祭出了自己的靈魂。

　　她說的沒錯，天真的人永遠是天真的。哪怕被視為愚蠢，哪怕受騙過壹次，但是當內心真正被打動的時候，她還是會再壹次獻出自己的壹切。

　　瞬間！

　　美杜莎女皇絕世無倫的面孔和身體，壹寸寸灰飛煙滅，變成了裏面的靈魂之水。

　　這口井，不斷上升，上升！

　　終於滿了！

　　果然是需要美杜莎女皇的靈魂獻祭，才能填滿它。

　　下壹秒鐘！

　　仿佛微微壹陣風吹過。

　　矗立在井口的沈浪化石雕像猛地傾倒，砸入到靈魂之井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