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遇事不決

　　“坐。”
　　林宏野讓陳希留在外面等待，單獨將李添袖帶到了他的辦公室。
　　“謝謝。”
　　李添袖沒有客氣，坐在了會客椅上。
　　兩人中間隔著壹章寬大的桌子，上面擺滿了稿紙和書籍，布置有些雜亂。
　　辦公桌的壹邊有三個大書架，裏頭被書籍塞得滿滿當當，墻壁上貼滿了類似於勞倫斯教授的眼的剖面和分析圖。而在墻的正對面，十二顆碩大的星球模型正在漂浮在那，按照壹定的規律轉動，周圍擺滿了觀測的儀器。
　　“妳進入了觀測狀態，對吧？”林宏野開門見山道。
　　“是的。”
　　李添袖沒有否認。
　　“告訴我看到了什麽。”
　　林宏野手掌在桌面上壹拉，憑空生出了壹張魔法書頁。
　　“怪物還有魔法……”
　　李添袖顰眉回憶，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了他，隨後問道：“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
　　“是的，起源石碑記載坐標目前屬於我們可控的區域，偶爾也會有接到任務的輪回者會被傳送到那。”
　　林宏野將李添袖的口述記錄了下來，然後擡起頭，認真的說道：“既然妳已經接觸到了這壹層存在，有些事情我就必須要提醒妳。
　　首先，我們把那種狀態叫做觀測，就意味著我們在那個狀態下能做的，就只能是觀測。
　　任何打破觀測的行為，都可能會引發不可估量的後果。
　　包括但不限於妳自身的沈淪，或是引來遊蕩的無序者，提前導致災難降臨。”
　　“黑暗森林理論嗎？”李添袖陷入了沈思。
　　優秀的捕獵者，往往是更高等捕獵者的獵物。
　　永曜之地能把他們送往各界，代表著他們擁有能夠摧毀弱小文明的能力。
　　而這個宇宙廣袤無垠，永曜之地並非是最強大的文明，自然也得防止自己的世界被更高等的文明察覺，淪為被侵略的戰場。
　　“妳研究過量子學嗎？”林宏野問道。
　　“略知壹二。”李添袖點頭。
　　“物質的運動可以分為宏觀運動和微觀運動，我們身為凡人的時候，只能夠通過各類高精度的研究器具才能夠觀察到微觀粒子的運動。
　　而在高維生物的眼裏，我們和分子差不多，在他們的眼中是微不足道的。
　　我們通過各自手段進入的觀測狀態，就相當於作弊而達到升維的效果。而由於我們本身並未超維，所以在那種狀態下的觀測，也更容易剖析出我們原本世界的規律。
　　但也正因為我們的本身並不屬於真正的高維，在那種狀態下，我們甚至無法看清我們自身的面貌。
　　如果在這時候對事物進行幹涉，就相當於主動脫離高維，卻又沒有足夠的力量自成壹體，妳能明白嗎？”林宏野解釋道。
　　“妳指的是……類似於量子糾纏的狀態？”李添袖皺眉道。
　　所謂的量子糾纏，即是指幾個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後，各個粒子所擁有的特性會被整個量子系統同化，不再具有單個量子特征的現象。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他們的意識融入了某個高維生物的意識體之中，被同化為他們意識的壹部分，繼而擁有了觀測的能力。
　　壹旦他們脫離觀測的狀態，就相當於試圖掙脫原本脫離系統，去構造壹個新的系統。
　　而由於他們本身並不具備高維的力量，自身的意識會快速消散，重新被穩定的系統所吸引，回歸糾纏的狀態。
　　就算是有存在能幸運的構成新的系統，但升級到新的維度之後，也就更容易被同維度的存在察覺，被當成壹只螞蟻給碾死也說不定。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見李添袖想到了這點，林宏野也剩了解釋的功夫，沈著臉道：“勞倫斯教授原本就處於即將迷失自我的狀態，今天出言提醒妳，本身也是壹種幹涉的行為，目前的後果還未知。
　　所以妳欠我們壹個人情，能接受嗎？”
　　“可以接受。”李添袖點頭道。
　　觀測的危險他是體會過的，他壹度忘記自己是誰，險些沈淪在那。
　　這個人情，他可以記下。
　　“鑒於妳是第壹次，我們也不會追究妳什麽。但在妳智力不足三十點，並且未進入第二難度之前，我不建議妳再繼續進行觀測行為。
　　如果妳不聽我的勸告，被判定為會造成什麽對永曜之地有害的事情，我們必然會采取措施。”
　　“明白。”
　　李添袖想了想，皺眉道：“可這樣，我是不是就沒有辦法修煉妳們群星教會的魔法了？”
　　“可以，妳只要閱讀的時候收斂壹點就行了。”
　　林宏野觀察著他的反應，同時低頭記錄。
　　“收斂壹點……”
　　李添袖撓了撓頭，有些苦惱。
　　意思還不能讓大腦全功率運轉咯？
　　“最後，妳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嗎？”林宏野問道。
　　“暫時不考慮。”
　　李添袖挨著椅子，看著他身後的眼球圖紙，思索道：“神明的力量讓我沒有安全感，所以奉獻出信仰這壹行為，在我看來風險很大。
　　而既然諸神常年都處於觀測的狀態，那想必他們對這個要求，也不是硬性的吧？”
　　“是硬性的，因為這是能夠穩定提升神明戰力的途徑，如果人人得了利益都不願意做出回饋，那不如毀了他們。不過，偶爾也允許例外。”林宏野面無表情道。
　　“這聽起來讓人不怎麽舒服啊。”李添袖笑了笑。
　　“這是壹場交易，不同意的，大可以去死啊，妳們本來就是死的。”林宏野皺眉道。
　　“好吧好吧。”
　　李添袖舉手表示投降，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妳來這之前，是生活在地球嗎？”
　　林宏野的眼睛裏沒有天曜人的印記，他其實也是壹名輪回者。
　　“不記得了，也不重要了，我們不會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去。”林宏野回答道。
　　這不是說謊，而是在觀測中必然會產生的迷失。
　　“好吧，被妳說服了，那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李添袖無奈道。
　　事情或許真如格蘭特太太所說，輪回者很快就會放棄推翻世界的念頭。
　　因為他們會在這裏獲得新的身份，過上新的生活。
　　“榮譽學員的程序我會讓人幫妳走，另外永恒之火的事情需要我們幫妳擺平嗎？”林宏野繼續記錄。
　　“這倒不用。”
　　李添袖想了想，又問道：“那我成為榮譽學員，需要付出些什麽呢？”
　　目前看來，信仰的交付可能會扭曲信徒的意誌，令人變得狂熱而偏執。
　　不過不願意妥協，不代表他想占人便宜。
　　李添袖的信條壹向是等價交換。
　　“遵守學院規矩，不準在永曜之地內鬥。另外妳需要進行課題研究，並將其交付給我們。”林宏業回答道。
　　“嗯？妳們居然還需要我們這種小人物的研究結果嗎？”李添袖有些意外。
　　“能夠領悟到觀測的人，不可能會是小人物。而且宇宙間的知識無窮無盡，神明不會因為其的渺小，而對它不屑壹顧。”林宏業說道。
　　“成交，期限是多久？”李添袖壹口答應下來。
　　壹個課題的研究成果相當於專利，實際價值抵得上壹百個法術，倒也算是等價交換了。
　　“十年。”林宏野回答道。
　　魔法研習是個大工程，學院也不指望壹個新人能夠馬上把東西交出來。
　　“emmmm……好吧，那我先走了。”
　　李添袖給了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起身離開。
　　“祝妳好運。”
　　林宏野寫下最後壹條記錄，便不再理會他，低頭整理起自己的研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