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永曜之地

　　“嗯？”
　　李添袖喝了壹口汽水，奇怪道：“妳不是死了嗎？”
　　“為什麽妳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夜魘納悶的斜靠在椅子上。
　　他可是專門跑過來嚇人的，結果卻嚇了個寂寞。
　　“我不也死了嗎？現在不還壹樣坐在這裏等烤雞？”
　　李添袖單手托腮，靠在桌子上，懶散的看著他。
　　夜魘看起來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臉色十分蒼白，看起來病怏怏的。尤其是那雙深邃無比的黑眼圈，像極了他的壹個連續在網吧鏖戰三天的高中同學。
　　所以，夜魘大概也是猝死的吧？
　　“哈哈哈，還是比較不壹樣的。”夜魘搖了搖頭。
　　“怎麽說？”李添袖挑眉道。
　　“這可是重要情報，打聽得要錢的。”夜魘道。
　　“那……我請妳壹份烤翅？”李添袖十分大方。
　　“嗯……”
　　夜魘思索了壹陣，笑道：“行。”
　　“請開始妳的表演。”李添袖聳聳肩。
　　“那麽，請先拿出我的面具吧。”夜魘伸出了手。
　　“這個？”
　　李添袖從外套裏拿出了面具。
　　面具上沒有任何說明，不過這是夜魘被雷劈之後，身上唯壹留下的壹個完好部件，他才把東西給拿了回來。
　　“這是靈魂道具，是和我綁定的，我沒死，所以妳沒法查看它的信息。”
　　夜魘的手在面具之上輕點，隨後將數據展示給了李添袖。
　　“物品名稱：詭詐之面。”
　　“品質：稀有。”
　　“效果：可以將意誌投影至宿體之上，獲得其控制權。”
　　“備註：對不起，妳的身體是我的了。”
　　“意誌投影？”
　　李添袖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穿越而來，是靈魂完全附身於其上，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而有了這個面具，他們的宿體死亡最多只會損傷到精神。
　　“所以現在妳是想要把我的戰利品帶走？”李添袖又問道。
　　雖然現在的他應該還沒法戰勝夜魘，但如果對方真的要搶，他也是會記仇的。
　　“如果妳覺得虧的話，我倒是可以給妳壹些補償，不過不要嫌少。這東西予妳無用，還會給妳帶來殺身之禍。”夜魘回答道。
　　“我倒是覺得挺有用的呀。”
　　李添袖將面具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裏頭的紋路。
　　那是壹片極其復雜的魔法符文，連接著太陽穴的部位有兩團肉質的凸起，在燈光下緩緩蠕動。
　　“妳不是監察者，如果使用了監察者才能夠用的道具，就會被視作對九神教的挑釁。我想理智如妳，應該不會為了壹個稀有級別物品，去和這裏的統治勢力為敵吧？”夜魘皺眉道。
　　“……”
　　李添袖陷入了沈默。
　　剛來主世界第壹天，就與全世界為敵，這確實有點作死了，和他安靜享受人生的根本目標不符。
　　換個角度來想，給自己重生機會的，或許就是這九柱神之壹，這面子還回去倒也沒什麽。
　　“好吧，我確實有點事情要問，問完我就把它還給妳。”李添袖做出了決定。
　　“也不用擺出壹副虧大了的表情。我想要告訴妳的東西，可比這玩意有價值多了。”
　　夜魘神秘的笑了笑，隨後身體靠著椅子的後背，繼續道：“首先呢，妳所在的這個世界叫做永曜之地，這裏是有主人的，妳們輪回者其實是外來者。
　　妳可以稱呼我們這些原住民為天曜人，具體的區分可以觀察眼睛，我們的瞳孔是螺旋狀的。”
　　李添袖湊近壹看，那漆黑的瞳仁還真能看出幾分蚊香的形狀。
　　這些人睡覺，應該不怕有蚊子吧。
　　“除了外貌以外，我們和妳們的最大區別，就是不需要親自去到任務世界去冒險，甚至連投射意誌都不需要。這也是為什麽我說這個面具對妳沒什麽用，我自己都只會在給新人測驗的時候才用到。”
　　“妳們沒有其他的任務指標？”李添袖意外道。
　　“永恒之火的人應該來找過妳吧？妳知道信仰在這裏有什麽用嗎？”夜魘賣了個關子。
　　“可以更好的控制我們？”李添袖猜測道。
　　“不，穿梭諸界是為了改變因果，我們的神明可以從信徒改變的因果之中獲得力量。我們作為神的後裔，也繼承了這樣的能力，所以不需要出去冒險。”
　　“因果？怕不是熵變吧？”李添袖的思緒開始飄忽。
　　熵，在熱力學課程中有著廣泛的運用。
　　但這個詞的說得更準確壹些，指的其實是系統內在的混亂度，或者說能量的變化。
　　任何事物的變化都會產生熵值的變化，哪怕是思考這壹日常的行為。而改變壹個世界的走向，引起的熵值變化將會是無比恐怖的。
　　從這個角度來理解，應該要比那玄之又玄的因果更直觀壹些。
　　“所以拒絕教會的招攬，妳可就要小心點了。”夜魘忽然道。
　　“什麽意思？他們還會惱羞成怒對我下手嗎？”李添袖坐直了身子。
　　雖然這是壹場交易，但在接受之前，那個聲音可沒說明要把意誌也交給別人。
　　“九個教會之間會互相制約，為了長遠打算，倒是不會出現這種低劣的事情。但會不會有人以個人的名義來為非作歹，那可就說不定了。
　　畢竟妳們是外來者，在壹部分天曜人的眼裏，妳們就是行走的經驗包。
　　只要逼迫妳們簽訂了契約，別說不用把因果分給九神了，他們甚至能把妳們的輪回點也拿走。”
　　“這麽嚴重？”
　　李添袖的眼睛驀然睜大。
　　有族群，就會有矛盾，這是原世界幾千年都難以解決的問題。
　　而更大的問題是，他們雖然是外來者，但也是壹群肥羊啊。
　　“所以我給的建議是，在三個副本之前選擇壹個合適的教會加入。不然妳就會被評判為對這個世界無用的存在，繼續留著也只是浪費資源，最後……”
　　夜魘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壹副妳懂得的表情。
　　“烤翅好了。”
　　穿著圍裙的老板端上來兩盤烤翅，對著夜魘笑了笑。
　　李添袖顰眉思索，麻木的拿起壹只吃了起來。
　　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夜魘莫名的感到壹陣暗爽，拿起屬於他的那壹份雞翅，壹口咬了下去。
　　但很快，他就變了臉色。
　　“妳他媽……吃鞭炮長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