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純潔、早安

　　醒來的時候，窗外下起了小雨。
　　易陽默然地睜開眼睛，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窗簾拉得很嚴實，只有壹點點微光投進來，而他並沒有打算去壹堆黑暗的物品輪廓中找到自己的手機看壹看時間段念頭——知道現在是幾點並沒有什麽意義。
　　今天是周末，可以壹直睡很長時間。
　　作為姐姐的姜黎黎，作為老師的姜黎黎，作為女朋友的姜黎黎，甚至將來老婆的姜黎黎，此時就那麽安安靜靜，松松軟軟地躺在懷裏，她的體溫很高，就像是壹彎被陽光滋潤過的沙灘。
　　他只是睜著眼睛，沒有去轉動身體，也沒有去嘗試看壹看她，肌膚貼著肌膚，用身體去感受她，就很舒服了。
　　對於他來說，與壹個女生有那樣深入的接觸，自然不是第壹次……前壹世畢竟是有過壹個女朋友的，在這壹點上，偶爾想到了還是會有壹些負罪感，相比於自己，這個實際年齡比自己大了壹點點的姐姐，是真的沒有跟任何男生有過任何接觸的。
　　當然，那段早在記憶中邈遠的關於前壹世的記憶，並沒有剩下什麽，也沒能改變他此生作為心底認同自己作為弟弟的心態……或許這樣想有掩耳盜鈴的嫌疑，但確實是那樣的。
　　姜黎黎的溫度，從臂彎傳遞過來，還有腰間與緊緊貼著的皮膚，以及她的壹條腿，壓在自己的身上，那光滑細膩的觸感，以及溫暖、柔軟的身體，真的很舒服，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那種舒服心靈深處壹點壹點地潤透了整個身體……這種發自靈魂的溫暖，無論是前壹世還是這壹世，都不曾有過。
　　在他看來已經幾乎遙遠到快要忘記的前世記憶裏，唯壹存在過的情侶關系……年少時也追求過那件事帶來的歡愉，只是想來，次數本就不多的經歷中，留下的印象大都是疲憊和無趣。
　　和姜黎黎的相處可以讓他確定壹件事，那就是前壹世那個當了很長時間自己女朋友的人，似乎從壹開始就沒有喜歡過自己，這實在是壹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雖然此時這件事並不重要，在愛與不愛這件事上，很多人喜歡用時間來證明什麽，比如“不愛怎麽可能在壹起那麽久……”但殘忍的現實就是，時間真的證明不了什麽。
　　在壹起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種，愛並不是唯壹的原因，相處得久的原因也可以有很多種，愛同樣不是唯壹的原因，騎驢找馬並沒有壹個必須的時間刻度。
　　不過此時他已經懶得多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此時抱著姜黎黎，實在是太舒服了。
　　他深吸了壹口氣，回想著昨夜旖旎的畫面，那種心理和生理上的刺激，幾乎讓他在壹開始就差點繳槍投降……還好以強大的毅力忍住了，調整節奏，控制頻率，才不至於顯得丟臉。
　　姐姐說，是她主導了昨晚的事情，這麽說並不算過於狂妄。
　　他或許比姐姐的經驗豐富壹點，但是在那種情景之下，這種經驗並沒有什麽實質的作用。
　　姐姐羞紅著臉，壹件壹件地將衣服蛻下，告訴他女生的文胸結構是怎樣的，該怎麽取，抓著自己的手，明明顫抖到不行，卻要假裝掌控壹切的模樣，壹點點引導自己用眼睛欣賞她每壹寸角落，用肢體接觸、遊走……
　　那種體驗，換了任何壹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按捺下那股純粹的悸動。
　　如此思緒浮動，他忍不住笑了笑，又認真抱著姜黎黎睡了壹會兒。
　　還想到了壹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昨天晚上是沒有任何措施的。
　　昨天晚上，在入侵的最後壹步前，姐姐認真地問自己，怕不怕，後來想了想又搖搖頭，說：“不管了，已經到這裏了，妳怕也不行了，我要吃了妳。”
　　然後就是雙眼壹閉，咬著嘴唇，引頸就戮……
　　作為男生，無論女生站在什麽樣的出發點上問自己怕不怕這樣的問題，都該給予肯定的回答，但是昨天晚上姐姐卻是直接打斷了他，並不想聽到答案。
　　姐姐的理由是，第壹次，她希望純粹壹點，她希望是真正的水乳交融，那種體驗壹生只有壹次，對整個靈魂來說，都有震顫靈魂的美感，哪怕是零點零幾毫米的阻隔，都會破壞這種美感。
　　而追求這種體驗的代價自然是……可能意外中獎了。
　　這種任著性子和心情感受來，不顧後果的作風，倒是符合姐姐壹貫的行事風格。
　　相比於自己的情緒，姐姐更在意他的，昨天晚上用壹種帶著安慰語氣的口吻問了不止壹遍，害不害怕姐姐懷孕……
　　這讓易陽更加喜歡她了，但同時又有些心疼。
　　易陽有壹種感覺，如果昨晚的旖旎真的帶來了壹個意外，後來自己只要表現出壹點點不痛快或者驚慌，姐姐會毫不猶豫地去醫院做手術。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世為人，對於那個可能的意外，自然不會驚慌……雖然確實沒有認真思考過假如真的發生了該怎麽處理啦，但要因此傷害到姐姐壹分壹毫，那是絕對不行的。
　　真的中獎了，就讓姐姐生下來。
　　此時稍微想了想，唯壹的麻煩大概是不方便跟自己未來的嶽母和嶽父交代……會嚇他們壹跳吧，畢竟自己在其他人眼中，還只是壹個大壹學生，那麽讓他們接受大概會是壹件麻煩的事情，而除了這壹點，其他的問題都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眼下的這些想法並不壹定能用得上，畢竟女生的第壹次，其實也沒有那麽容易中獎的……
　　所以易陽此時潛意識也並沒有把它當成是壹件嚴肅的事情……
　　不過轉念壹想，自己的體魄強悍，而姐姐的身體那般熾熱，壹定是壹個極為溫暖的搖籃，這般結合，有更高的概率也說不壹定……如此自戀地想了壹會兒，心情有些得意起來，來了精神，動作輕柔地吻了吻姐姐，便輕手輕腳地起床了。
　　不過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是傳來了慵懶而輕柔的聲音：“弟弟……”
　　易陽扭頭，看到姜黎黎正躺在被窩裏，眼神柔美地望著他，隨後小聲說了壹句：“早安。”
　　易陽看到姐姐的神態，莫名升起想要憐惜她，擁抱她，溫暖她的沖動，但他知道作為處女，哪怕昨天自己足夠溫柔，她也事先做了壹些功課，但今天壹早身體元氣肯定是沒有恢復過來的，聽到姐姐的問候，他笑了笑。
　　“早安。”
　　“我想每天都能聽到妳對我說這句話。”
　　“會的。”
　　“我也會的。”
　　窗外的雨下得越來越大。
　　等易陽去衛生間洗澡了，姜黎黎緩緩拉開被子坐了起來，開了燈，看到床單上那顯眼的壹抹嫣紅，心情悵然的同時，又有壹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以前總是聽到壹些傳聞，女孩子的第壹次未必會有落紅，可能跟體質有關，也可能是少女時期的壹些意外，導致提前破了……如果遇到那種情況，相信易陽並不會介意，也不會懷疑她，但是她會覺得難過，她會覺得這壹次的經歷是不完美的。
　　或許完整，但不完美。
　　在昨晚之前，這件事讓她有壹種憂心忡忡的感覺，擔心沒有落紅，或者量不夠大……看起來沒有那麽壯觀。
　　而現在，她看到那壹片印記，覺得什麽都圓滿了。
　　此時，她的心情便有些得意起來，那是自己貞潔的證明……雖然自己的純潔並不需要壹定有壹個標誌來證明，但她就是想要讓易陽親眼看到，自己雖然是壹個能夠引導壹切的姐姐，技巧豐富，足夠誘惑，但很純潔，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由內而外的純潔。
　　易陽……親愛的弟弟啊，現在，我是真的把壹切都交給妳了。
　　想到這裏，姜黎黎腦袋緩緩貼在膝蓋上，露出了壹個復雜的笑容。
　　……
　　這壹場秋雨過後，東海市的天氣便驀然轉涼了。
　　第壹學期的生活也稀裏糊塗地就到了尾聲。
　　過了十壹月以後，東海市經常是陰天居多，天上有厚厚的雲層，還下了幾次雨，直到十二月，那般天氣都沒有明顯的改變，只是天地忽然變得明凈起來了，雨不再下，空氣有些幹冷，偶爾會零星飄落壹些雪花，但這座有溫度的城市，很難積成雪景。
　　跟姐姐突破了最後壹步後過去了兩個多月，期間又有了幾次，壹次是姐姐過來找他的，另外幾次是他抽空回漢寧的。
　　對於姐姐來說，無論前兩次多麽溫柔，互相配合，體驗都不會那麽完美，這是取決於處女生理結構的，雖然談不上撕心裂肺，但每壹次還是會痛，不過這種痛隨著次數以及雙方的默契增加，正在逐漸消褪，到最近的壹次，差不多是全程愉悅了。
　　當然，生活的重心不可能在這件事上。
　　學校方面，屬於大壹新生的生活按部就班地進行，除了課程表上必修的課程，他將更多的經歷放在了與康新的互動上。
　　當然，並不是帶著某種功利性的意圖來做這件事的。
　　這段時間地相處，能夠感受到康新是壹個很清醒的人，他並不介意旁人帶著某種目的與自己接觸，但他會在壹群有目的的人當中做篩選，而這個標準很難描述，甚至似乎沒有壹個可以比照的標準……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看那個人順不順眼。
　　情商、智商，在這裏缺壹不可。
　　至少，在這壹點上，康新很歡迎他。
　　易陽想分析不出原因，也就懶得去想了，有時候覺得或許是因為他的女兒喜歡自己的緣故，畢竟每壹次看到自己，康歡喜都會非常歡喜，而康新又十分喜歡看到女兒歡喜。
　　自己能夠隨時去他的住處拜訪，這可是許多跟他的研究生都沒有的待遇。
　　跟康新接觸得多了，能學到的東西便不止專業課裏的那壹點東西。
　　尤其是關於投資的經驗。
　　康新說，價值投資不是數學推理，不能紙上談兵，要時刻提醒自己，像教員說的那樣，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理解真實的生活生產場景，才能掌握什麽樣的產品是消費者需要的，什麽樣的服務是真正有意義的。
　　基於這樣的指導思想，易陽在康新的指導下進行過壹次社會實踐活動，而這個社會實踐活動其實跟他有關……
　　東海大學這樣占地面積巨大的學校，是共享單車萌芽極好的搖籃溫床。
　　也是壹個契機，壹次閑聊中跟康新聊到了共享經濟的概念，這個概念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是十分前沿新奇的東西，但頗有眼光的康新自然壹下子就被點燃了某種靈感，看到了這個概念背後的壹些可能性……雖然他還不知道這種可能性能夠發展成什麽樣子，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才有研究的價值。
　　於是康新便鼓勵易陽，做壹個實踐調研。
　　這是易陽第壹次接觸大學的學習模式，也直觀地認識到，壹所好的大學裏，是如何培養學生的能力的，他們的學習與社會的前沿齊頭並進，甚至更多時候是稍前於社會段……這大概是大學與高中最大的區別。
　　當然，這件事肯定沒有辦法靠壹個人實現，但東海大學裏最不缺的就是實幹家，糾結了泉興、陸浩、潘洋幾個臭皮匠同學，壹邊學壹邊幹，當然，主要還是他為主導的，制訂調研計劃、制作問卷、做訪談，小組成員深入學校方方面面，分頭行動，雖然易陽早就對這個共享單車概念的發展趨勢有壹個大致的把握，但真正做這件事的時候，收獲的東西卻遠不止是“把大勢細化了解了壹下”那麽簡單。
　　實際上，這是壹種進行消費者購買決策過程的研究，得到的經驗可以用在更多場景下。
　　這個過程中，易陽明白商業中的洞見並不是對某個大勢的把握，也不僅僅來源於前人經驗的總結，而是對原始數據的挖掘和積累。
　　他做的這件事，其實更像是提前知道了答案，然後進行推導的過程。
　　在他的主導下，搞出了厚厚幾十頁的調研報告，在學校社會實踐比賽中擊敗了壹眾學長學姐，拿到了特等獎，也算是壹個意外收獲了。
　　當然，這件事帶來的余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