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六章 人人都是朋友

　　吳器軒楞住了，好壹會才勉強笑道：“經緯號只有壹些輕型武器，哪來的‘強大武器’？李挺冠壹定是弄錯了。”
　　“這是李挺冠的個人想法，我不是在找武器，而是要證明李挺冠確實有這樣壹個計劃。”
　　“明白了，祝陸先生的調查工作壹路順風，如果最終證明壹切都是李挺冠的妄想，整個經緯號都會感激陸先生的恩情。”
　　陸林北笑了笑，對經緯號的感激，他不抱太大期望。
　　吳器軒明白對方笑容的含義，又補充道：“尤其是我個人，雖然我只是壹名小小的助理，但是我將‘感激’兩個字看得很重。”
　　兩人又聊幾句，吳器軒告辭。
　　陸林北在控制中心裏查看過許多數據，對吳器軒稍有了解，知道此人絕非“小小的助理”，吳家有資格競爭下壹任總裁，吳器軒是家族的重要成員，雖然年輕，但是前途無量。
　　但他們永遠也不會成為真正的朋友，對經緯號的“武器”，吳器軒顯然有所了解，卻不願意承認。
　　客廳裏，茹紅裳正半躺在沙發上看壹本紙質書，戴著眼鏡，聽到腳步聲，仍然堅持看完壹段，先摘下眼鏡，擡頭笑道：“妳回來得很早。”
　　“嗯。我們會盡快搬走……”
　　“為什麽？是我待客不周嗎？”
　　“我們搬到這裏是有原因的，如今……”
　　“我邀請妳們住下，算不算壹個原因？”
　　“我們三人休息沒有規律，會打擾到茹女士。”
　　“這裏房間足夠多，當時那麽多人擠在客廳裏，也沒打擾到我。我是真心發出邀請，妳幫過我，可以說是救過我壹命，至少讓我稍做回報。放心，我沒有別的意圖，妳拿到消息，願意告訴我呢，我很高興，不想說呢，我也無所謂。”
　　茹紅裳如此通情達理，陸林北反而有點不適應，然後想起陸葉舟說過的話，不由得生出幾分尷尬。
　　“而且我能幫上忙，妳也看到了，我與馬總裁很熟，說的話在他那裏還算有些分量。讓我幫妳將陳慢遲找回來吧。”
　　陸林北壹楞，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向茹紅裳提起過這件事，也不記得茹紅裳曾經對陳慢遲表示過關心。
　　“我聽說了，非常憤怒，可能比妳還要憤怒，我受不得這種事，在我演過的所有影片裏，尋找愛人總是我最喜愛的橋段。很遺憾，這次我做不了女主角，但是請讓我做壹個重要配角，等到多年以後，妳回憶起這段經歷的時候，會說壹句‘多虧了茹紅裳的幫助’。當然，我的幫助可能沒有太大作用，但是請妳務必記住這句話。”
　　陸林北更驚訝了，怎麽也沒想到會從茹紅裳這裏聽到如此動聽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已經告訴妳啦，‘多虧了茹紅裳的幫助’，記住這句臺詞。”
　　“我會記住。”陸林北微笑道。
　　“告訴我，妳找到什麽程度了？需要我做什麽？”
　　如果不是茹紅裳，而是另壹個人，陸林北會懷疑對方故意套話，可茹紅裳的演技在現實生活中沒有那麽好，她剛才那番話顯然出於真情。
　　“陳慢遲不在經緯號上，我最初的猜測是錯誤的。她被帶到哪裏，我現在只有猜測：不是大王星就是甲子星。”
　　“甲子星？那顆新行星？她被帶到那裏去做什麽？”茹紅裳驚訝地問。
　　既是向茹紅裳解釋，也是梳理自己心中的想法，陸林北道：“壹切都與趙帝典有關，甲子星是他的故鄉，經緯號是前往甲子星的交通樞紐之壹，他在這裏散布遊戲，必有原因。關竹前要將陳慢遲與趙帝典融合，可王晨昏在名王星已經嘗試過多次，全以失敗告終，大王星應該也沒有成熟的技術，所以關竹前要去甲子星。當然，這只是我的壹個猜測。”
　　茹紅裳聽得半懂不懂，但是並不在乎，“甲子星我不了解，大王星上我有不少熟人，其中壹些身居高位，可以幫妳打聽壹下。”
　　“再好不過。”
　　“但是現在不行，要等網絡恢復之後，馬總裁向我保證，頂多三天，壹切都會恢復正常，包括網絡。但是他的話通常要打折扣，光線混亂這麽久，到現在也沒見好，弄得我晝夜不分。總之我會將打聽陳慢遲的下落當成最重要的事情來做。”
　　“嗯。”陸林北笑著點下頭，幹脆不說謝謝。
　　“我這樣算是間諜嗎？”
　　“外圍間諜，或者內部情報員。”
　　“應急司的‘外圍’，敵方的‘內部’？”
　　“對。”
　　茹紅裳合上書，“等著看我的本事吧。”
　　枚忘真回來了，比約定的兩個小時提前許多，茹紅裳矜持地打聲招呼，回自己房間去了。
　　“她不會……真愛上妳了吧？就像葉子說的那樣。”枚忘真小聲問。
　　“恰恰相反，她主動提出幫我尋找陳慢遲。”
　　枚忘真也是壹楞，“想不到在經緯號，真正將‘感激’兩個字當回事的人，居然是她。”
　　“我也很意外。妳那邊情況如何？”
　　“壹切順利，因為咱們的要求很低，只是要他們與管理局通個話，並不需要明確表達支持，各家代表處都沒意見。但是我聽說壹些傳言，說妳直接向大王星和翟王星發出威脅。”
　　“傳得這麽快？”
　　“在經緯號，調查員的圈子沒有多大。這麽說來是真的？”
　　“想要正常爭取這兩星的支持，幾乎不可能，只剩下威脅這壹招。”
　　“妳真的掌握確切證據？”
　　“我的確看到了相關監控，但是想將這些證據拿出來，我得再次進入控制中心才行，而馬總裁和管理局顯然不可能同意，他們比各大行星更擔心揭發真相。所以……”
　　“妳相當於沒有證據？”
　　“證據的要點就是讓對方相信妳有。”
　　枚忘真笑著搖搖頭，“妳讓我感到意外。”
　　“我做得不對嗎？”
　　“妳做得沒錯，但是……老北，在總裁家裏，妳說機器對人的大腦有影響，是真的吧？”
　　“是真的。”
　　“所以妳也受到影響，而且是最深的。”
　　“比不上李挺冠和暴海升，他倆選擇做機器。”
　　陸林北也曾壹度想要選擇留在控制中心裏，枚忘真不提此事，“妳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嗎？”
　　“什麽意思？”陸林北露出壹絲困惑的神情。
　　枚忘真想了又想，“妳的熱情呢？”
　　“熱情？”
　　“曾經的陸林北，外冷內熱，現在的妳，連最好的朋友也感受不到妳的熱情。”
　　“妳是說我過於冷靜？”
　　“冷靜、聰明、有條不紊，差不多吧。”
　　“這不是好事嗎？”
　　“我……不知道。”枚忘真搖搖頭，苦笑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請不要放在心上，即便發生變化，妳也是老北，我和葉子都認可的組長。”
　　“我不會讓妳們失望的。”
　　“我去休息壹會，葉子回來，叫我壹聲。”
　　“好。”
　　陸林北獨自坐在客廳裏，半晌壹動不動，直到潘姓男仆走來，“於總督察前來拜訪，人已經到樓下了。”
　　“請上來。”
　　於除氛的神情壹如既往地威嚴，但是身後沒有糾察跟隨，而是在身邊帶著壹名少年。
　　總裁公子馬徉徉看上去溫文爾雅，甚至有壹絲羞怯，好像崇拜者第壹次進入大明星的住處，興奮之余還感到十分緊張。
　　於除氛居中站立，像是格鬥場上的裁判，“陸林北，馬徉徉，我站在這裏作為見證，請妳們彼此握手，就此解除誤會。”
　　馬徉徉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是沒有伸出手，而是等候對方先做出表示。
　　陸林北也沒伸手，“誤會？哪來的誤會？”
　　於除氛擡起壹只手，按在陸林北肩膀上，“這裏是經緯號，妳不要反客為主。”
　　陸林北笑道：“我的意思是，馬公子想過來交個朋友，歡迎，如果是來解除誤會，我並沒有覺得馬公子曾經做過什麽讓我誤會的事情。都是從遊戲裏出來的人，咱們應該彼此理解。”
　　於除氛稍稍壹楞，隨即爽朗地大笑，另壹只手按在馬徉徉肩上，“我就說嘛，陸先生不是斤斤計較之輩，妳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馬徉徉臉上微露不快，於除氛立刻拿開手掌，又等壹會才將另壹只手從陸林北肩上移開。
　　馬徉徉主動伸出手，“我現在才來道謝，希望陸先生不會以為太晚。”
　　“真誠的感謝往往晚來壹步。”
　　於除氛將這壹幕視為自己的功勞，滔滔不絕地說了許多話，直到馬徉徉露出明顯的厭惡神情，他才退到壹邊，假裝欣賞客廳的擺設。
　　馬徉徉坐到沙發上，露出孩子氣的壹面，請陸林北坐下，然後探身過來，熱切地說：“妳是間諜？”
　　“我是調查員。”
　　馬徉徉心照不宣地點點頭，“妳正在調查那兩個精靈的底細，對吧？”
　　“李挺冠和暴海升？對，我在調查他們。”
　　“讓我幫妳吧。”
　　“馬公子對這件事感興趣？”
　　“叫我馬徉徉，或者徉徉。我不止是感興趣，我是……我要報仇，那兩個家夥將經緯號鬧得壹團糟，還將我誑進遊戲，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不管他們躲得有多深。”
　　“徉徉……馬徉徉，我的調查只在外圍進行，不會進入遊戲，而且也沒有遊戲可以進入。”
　　馬徉徉變臉比演員還快，“我以為咱們是朋友。”
　　“咱們是朋友，所以我才向妳說實話，遊戲已經在經緯號刪除幹凈，只在外網存在，而我會在經緯號重新連接外網之前，完成調查，無論如何不需要進入遊戲。”
　　“如果遊戲並沒有刪除幹凈呢？”馬徉徉的熱情顯而易見，“如果我知道哪裏還有入口，妳願意帶我進入嗎？”
　　“為什麽非得是我帶妳進去？”
　　“跟妳進去，是在調查案子，我自己進去，就是單純地玩遊戲，差別大著呢。”
　　“妳應該通知控制中心或者網絡中心。”
　　“問題就在這裏，遊戲入口在控制中心，而他們根本就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