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三章 總裁的心情

　　馬迎迎拒絕前往管理局上班，堅持留在自己家裏，並且攆走所有外人，理由非常充分，他要休息，要安慰剛剛脫離遊戲的兒子……
　　少年不願意離開遊戲，正在發脾氣，大喊大叫，亂扔東西，母親壹會哭壹會笑，盡其所能安撫兒子的情緒。
　　壹切恢復正常，馬迎迎放下心來，什麽也沒說，回到臥室躺下，準備睡上壹覺，“我壹晚上沒睡，履行了自己的職責，誰也不能向我提出更高的要求。”他小聲說，回想整個過程，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於是放松心情，沈沈睡去。
　　壹覺醒來，馬迎迎頓覺精神煥發，又去看壹眼兒子，發現他正睡覺，心中更覺欣慰。
　　餐廳裏，仆人已經準備好豐盛的食物。
　　馬迎迎的好心情受到壹點影響，“早餐就吃這些？午餐和晚餐妳打算讓我吃什麽？”
　　仆人壹楞，通常來說他總能立刻領悟主人的需求，今天卻有點拿不準，“這……就是晚餐，總裁。”
　　“別叫我總裁，我已經決定，過兩天就……妳說這是晚餐？”
　　“是，總裁。”仆人不是第壹次聽說主人有意辭職，所以沒有當真，也沒有改變稱呼。
　　馬迎迎甚至沒註意到這壹點，起身走到窗前，有些惱怒地說：“這明明是早晨。”
　　“按時間是下午六點，總裁，外面的光線好像出了問題。”
　　馬迎迎終於想起來，自己是早晨八九點鐘上床，不至於壹覺睡到第二天早晨，“這明明是大問題，太空城上上下下，就沒人體諒我壹次嗎？問題壹個接壹個。光線歸哪個部門管理？”
　　“能源辦公室。”仆人對經緯號各個機構了若指掌。
　　“叫他們的頭兒過來。”
　　“是。”
　　仆人剛剛走出三步，馬迎迎改變主意，“算了，讓他們自己發現問題，自己解決問題吧，我今天沒心情。”
　　仆人回來，根據主人的目光指向，夾取食物送到空盤子裏，如果主人目光渙散，他就自作主張，通常不會出錯。
　　馬迎迎吃得很飽，扭頭看壹眼窗外，皺眉道：“還沒恢復正常。”
　　“是。”仆人的回應只是用來表明他聽到了主人說話。
　　馬迎迎來到客廳，無所事事，於是又來到書房，坐著發呆，吃過晚餐應該準備睡覺，可他剛剛睡醒，壹點也不困。
　　另壹名仆人悄悄來到書桌前，等主人回過神來，上前道：“夫人想見總裁。”
　　“沒空。”馬迎迎已經不記得上次與妻子交談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總之他不感興趣，她也不感興趣。
　　仆人等了壹會，“夫人那邊有壹位客人，也想見總裁壹面。”
　　“她的客人，與我有什麽關系？”馬迎迎詫異地問。
　　“客人是茹紅裳茹女士。”
　　馬迎迎長長地嗯了壹聲，思路像是疾馳的車輛，需要壹個飄逸的曲線，才能調轉回頭，“她是來拜訪誰的？”
　　仆人揣知主人的心意，回道：“茹女士專門來拜見總裁，按照禮節先見夫人。”
　　馬迎迎對這個說法比較滿意，“茹紅裳是老朋友了，請她們過來，不，請她們去客廳，我待會出去。”
　　馬迎迎不想顯得太急迫，但是也沒有事情可做，於是默默查數，想數到壹千，很快減到五百，而且越數越快，過了壹百以後，他不想等了，起身走出書房，臉上露出精心準備的微笑，要給美麗的客人壹個好印象。
　　可是客人不止茹紅裳。
　　馬迎迎的臉上像是發生了車禍，笑容沖破護欄跌下懸崖，“妳竟然敢來見我？竟然沒人將妳關押起來？”
　　馬迎迎越說越惱。
　　糾察大隊總督察於除氛撲到總裁腳下，抓住壹只腳踝，力道正好，既不會輕到讓總裁隨意甩開，又沒有重到令人不適。
　　“我錯了，總裁，我真的錯了，您原諒我吧……”於除氛痛哭流涕，好像又回到七八歲時因為淘氣而向父母求饒。
　　於除氛個子不算太高，身材卻極健壯，胳膊幾乎與總裁的小腿壹樣粗，經緯號上沒有軍隊，糾察就是最重要的武裝力量，總督察相當於總司令，這樣壹個人，哭得像個孩子壹樣，讓人既厭惡又同情。
　　馬迎迎試了幾次，腿沒抽出來，怒道：“放開，像什麽樣子。”
　　於除氛不松手，也不辯解，就是壹味地認錯，懇請原諒。
　　總裁夫人與茹紅裳適時介入，沒有求情，而是站在總裁壹邊，用最嚴厲的言辭責罵於除氛，將他說得禽獸不如。
　　馬迎迎反而無話可說，最後道：“行了行了，就這樣吧，老於這麽大人，能認錯就是還有挽救余地，妳倆說得這麽狠，讓他今後怎麽做人？怎麽面對同僚？”
　　茹紅裳帶頭，話鋒壹轉，改為稱贊總裁的大人大量。
　　於除氛終於松開手，小心地將總裁褲角上的鼻涕、眼淚擦拭幹凈。
　　“妳的行為是公然背叛，不會因為認錯就得到完全原諒，事情還沒完，明白嗎？”
　　總裁說得越嚴厲，於除氛表現得越順從，“是是，我不奢求原諒，總裁就是讓我去當壹名普通糾察，去守大門，我也感恩戴德。”
　　“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急需用人，妳連守大門也沒資格。”馬迎迎深吸壹口氣，“妳還做總督察，但是——前面要加上‘臨時’兩個字，能不能去掉、什麽時候去掉，要看妳的表現。”
　　總裁夫人想勸說丈夫再讓壹步，被茹紅裳用眼神制止。
　　於除氛剛站起來沒壹會，又要跪下謝恩，馬迎迎冷臉道：“夠了，別再來這壹套，經緯號上壹團糟，妳趕快給我恢復秩序，再有遊戲惹出麻煩，唯妳是問。”
　　“絕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我提頭來見！”
　　馬迎迎扭頭看壹眼窗外，皺眉道：“為什麽光線還沒恢復正常？”
　　“我去解決，二十分鐘，不不，十分鐘內，壹切恢復正常。”於除氛也不管這件事歸不歸自己管，立刻領取任務，氣喘籲籲地往外跑。
　　馬迎迎搖搖頭，鄙視於除氛，同時也消除了大部分憤怒與戒備，隨即嘆了口氣，感慨無人可用，然後看向茹紅學，露出之前準備的笑容，“好不容易登門，怎麽帶來這麽壹個玩意兒？美女與野獸嗎？”
　　茹紅裳像是忍俊不禁，捂嘴笑道：“不解除妳的這塊心病，我哪敢登門哦，妳嚴肅的樣子，嚇也把我嚇死了。”
　　“他算哪門子心病，頂多算是鞋上的壹塊泥巴。而且茹女士所到之處，永遠只有春風，絕沒有嚴寒。”
　　兩人彼此調情，毫無避諱，總裁夫人也不在意，三人落座的時候，茹紅裳坐中間，夫妻二人各坐壹邊，隨意聊天。
　　馬迎迎心情大悅，忍不住想，這才是總裁應該過的生活。
　　壹名仆人悄悄走來，趁茹紅裳與總裁夫人聊天的時候，俯身向總裁輕聲道：“各大機構的負責人又來拜訪，都在外面等候。”
　　馬迎迎臉色微沈，“不見，誰來也不見。”
　　茹紅裳扭回身，馬迎迎似笑非笑地說：“紅裳，妳替於除氛壹個人求情就夠了，別管其他人，當心我給妳安壹個‘幹政’的罪名。”
　　茹紅裳知道什麽時候該顯示壹點脾氣，冷臉道：“我不替任何人求情，於除氛算什麽東西？我是正好遇見，替妳打抱不平，所以罵他兩句。‘幹政’什麽的，別安在我頭上，我膽子小。而且妳拿我當什麽了？我哪來的資格‘幹政’？”
　　“哈哈，開個玩笑。唉，話說回來，妳若是願意‘幹政’，我將整個經緯號送給妳。”
　　茹紅裳露出得意的微笑，總裁夫人的忍耐終有極限，笑道：“口惠而實不至，經緯號又不是妳的，哪能送人？”
　　馬迎迎不接夫人的話，與茹紅裳聊得火熱。
　　總裁的壹名助理悄悄進屋，守在門口，等了很久，仆人示意，他快步上前，也像仆人壹樣，俯身向總裁道：“陸林北登門求見。”
　　“誰？”
　　“翟王星的那名調查員，在咱們的要求下進入控制中心，總裁當時說……”
　　馬迎迎想起來了，“我說他會得到經緯號的感激，可是這種事應該由咱們安排，他怎麽如此不懂禮貌，上門來要感激？”
　　“他說是為了別的事情……”
　　“他想要什麽，讓相應部門解決，用不著我親自出面吧？這是怎麽了？因為名王星的王晨昏曾經奪過權，沒人將我當回事了？”馬迎迎心情急劇變壞，當時他巴不得將權力全交出去，事後卻覺得是次羞辱。
　　助理不敢再勸，“我去安撫壹下，另外安排見面時間。”
　　“這本來就是妳應該做的事情，這幾天都不行，我沒時間，也沒心情。”
　　“是是。”
　　助理要走，茹紅裳道：“妳們是在說陸林北嗎？”
　　“妳認得這個人？”馬迎迎的語氣立刻變得溫柔起來。
　　“何止認識？他就住在我那裏。”
　　“嗯？”
　　“別吃醋，他只是借住壹個房間，壹名極優秀的年輕人，幫過我很大的忙。而且——”茹紅裳毫無必要地壓低聲音，“他是間諜，秘密間諜，他若是主動登門，必然送來重要情報。”
　　“翟王星的間諜……劫持儲存艙的那個女間諜……”
　　“枚忘真，也壹塊來了。”助理馬上道。
　　“的確是優秀的年輕人，看在紅裳的面子上，請他們進來。經緯號絕不忘恩負義，該感激就要感激。”
　　助理連聲應是，趕步離開，以免總裁中途再改主意。
　　馬迎迎罕見地直接向夫人道：“這個人救出咱們的兒子，待會妳要好好感激人家。”
　　“那是當然，壹定要好好感激。”總裁夫人的心情也很好。
　　助理從外面帶進來三名客人，馬迎迎只註意到枚忘真，又壹次想自己要是有這樣壹位能力突出而又漂亮的女下屬就好了。
　　“總裁妳好。”
　　說話者不是枚忘真，而是壹名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年輕人，馬迎迎嗯了壹聲，正想著說幾句客套話，對方直接道：“戰鬥尚未結束，總裁有何打算？”
　　馬迎迎的好心情壹掃而空，後悔同意這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