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謝小梅離開之後，劉壹水更忙了，他現在什麽都要親自過問，人整個瘦了壹圈。小李勸他把謝小梅接回來算了，劉壹水卻覺得讓謝小梅回來很難，因為謝小梅想要的東西他現在還不能給她，他還想著王小蒙，他希望王小蒙在他的事情上能夠有所轉變。
　　食堂的孫師傅忽然推門走了進來，劉壹水看了他壹眼，孫師傅說：劉場長，我跟妳說個事。
　　劉壹水說：說吧。
　　孫師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是豆腐的事。
　　劉壹水皺了壹下眉頭說：又怎麽了？
　　孫師傅說：這兩天王小蒙家沒送豆腐……食堂天天吃豆腐受不了，可壹點不吃也不是個事啊，每天多少要買壹包吧？我來請示壹下，咱是買王小蒙的豆腐呢，還是到外面買？
　　劉壹水煩躁地說：妳隨便吧。
　　孫師傅答應著走了，但是剛走兩步，劉壹水又叫住了他，不讓他去了，他想自己到王小蒙家去壹趟，趁這個機會再跟王小蒙談壹談。他先給王小蒙打了壹個電話。王小蒙正好剛從縣裏回來，也想跟劉壹水好好談壹談，就跟劉壹水約了壹下時間和地方。壹切都顯得鄭重其事，劉壹水激動了壹下，去的時候竟然專門收拾了壹下頭發。王小蒙卻不想給他留壹點希望，壹見到他就說：壹水哥，這麽多年，我們家沒少受妳的照顧，我和我爹娘都心裏有數，可妳想要的東西我又不可能給妳，所以，我認真想了想，以後我們家的事情，妳就不要管了。
　　劉壹水的心壹下子涼了，他說：小蒙，妳怎麽說這樣的話？難道我們做不成夫妻，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王小蒙不得不說：事情就是這樣，有時候這兩種情況難分難解，再這樣下去，我怕耽誤妳。
　　劉壹水說：我不怕耽誤。
　　王小蒙說：妳不怕，我怕！
　　劉壹水怔了壹下。
　　王小蒙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重了，就緩和了壹下口氣，說：妳去找謝小梅吧，她比我更適合妳。
　　劉壹水卻說，他真正喜歡的是她王小蒙。王小蒙感到他們談不下去了，就說：壹水，別固執了，不可能的。劉壹水還想說什麽，王小蒙已經不願意聽了。
　　這幾天謝永強壹反常態，把當老師時穿的幾身衣服都脫下來，換上舊衣服，也不再看書，每天壹大早就出去，連著好幾天都是這樣。謝廣坤感到很奇怪，有壹天就悄悄地跟在後面去看他幹什麽。謝永強其實也沒有走遠，出了村就去了村北的山上，在山上走來走去，壹面坡壹面坡地走，有時候也會停下來撿起壹塊土或者壹塊石頭看上好大壹會兒。謝廣坤想，那東西有什麽看頭？他不明白謝永強是在幹什麽，擔心這樣下去這孩子會出毛病。回到家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要給謝永強找個事做，就捉了兩只雞提著去求齊三太。
　　齊三太看見他的雞就說：我這回可是不敢吃妳的雞了，有什麽事妳說什麽事吧。謝廣坤的老臉紅了，不過該說的話卻壹句也不能拉下，他說：齊鎮長，我實在是沒有法了才來求妳。永強辭職是不對，不過話說回來了，老師那個位子看樣子不適合他，大材小用了，他委屈啊！我求求妳，無論如何再給永強找個地方，妳總不能看著他把壹肚子學問給糟蹋了吧。在謝永強的事情上，齊三太真是實心實意的，可是最終沒有做成，他不敢說大話了，更不敢答應謝廣坤。謝廣坤卻不想放棄，他想到舉報長貴的事，他想把這事再提壹下，或許能打動齊三太，他說：看在我舉報長貴的事上，妳也要幫我壹把啊。
　　他不提這個還好，壹提齊三太的表情就變了，他說：別提妳那個舉報了，好好的人，妳說什麽瞎話啊。
　　謝廣坤急了，壹再表白他說的是真話，還發誓說，有壹句假話，就讓他不得好死。齊三太已經通過王霞搞過調查研究了，不光不信他，還更生氣了，說：我還有事，妳走吧。
　　謝廣坤又回到他來的目的上，說：那永強的事……
　　齊三太說再說吧，說著就關了門，向大院外面去了。謝廣坤呆了壹下，說：再說，還不是什麽都沒說？奶奶的，糊弄人啊，難道就這麽完了嗎？
　　齊三太本來想到外面辦公室躲壹躲謝廣坤，走到半道上忽然想去水利站看看長貴，問壹問他工作上有什麽困難，就拐了壹個彎。
　　長貴正在跟同事探討著作風問題。這幾天他壹直提心吊膽的，對這個問題十分關心。
　　長貴問，這作風問題要是在機關幹部身上發生該怎麽處理。
　　同事說這還不簡單，開除！同事說完有些奇怪地看了長貴壹眼。長貴連忙解釋，說他只是隨便問問。
　　齊三太走進來，見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就向長貴招了招手，讓他出來。長貴緊張起來，他想，這回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走到齊三太面前不由得發起抖來。齊三太有些奇怪，問他怎麽了。長貴抖了壹會兒，就主動承認起錯誤來，說：我錯了。齊三太本來是想關心他壹下，聽了這句懵頭懵腦的，問長貴什麽錯了，長貴就說我不該騙妳。這話壹開頭想剎也剎不住，長貴就壹股腦地把王雲到村裏的前前後後都講了出來。齊三太氣壞了，指著長貴的鼻子說：王長貴，妳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連我也敢騙啊！妳……妳讓我在王霞面前怎麽交代啊，妳氣死我了！
　　長貴也覺得怪對不住王霞的，想去齊三太家給王霞磕壹個頭。齊三太擺著手讓他最好別去，王霞見了他還不把他吃了。
　　下班後齊三太小心翼翼地跟王霞解釋了壹下，王霞少不了對齊三太壹陣數落，齊三太很沒有面子，但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王霞還要找長貴理論，齊三太說這事越理論越不好看也不好聽，到此為止吧。王霞想了想，再折騰確實沒有什麽意思，就給王雲打電話，讓她抓緊回來。
　　接電話的是謝大腳，謝大腳聽見王霞的聲音，就裝出壹副熱情的樣子，問長問短，王霞沒好氣地說：我不跟妳講話，妳讓王雲接電話。王雲走過來，王霞說的都是客氣話，總體意思是這件事怪對不住她的，讓她受委屈了。王雲卻笑了幾聲，說這事她都知道了，誰都不怪。王霞吃驚地說：妳既然知道，幹嗎不對我們說？妳腦子進水了？王雲實話實說，告訴王霞，她怕三太知道了會影響長貴的工作。王霞嘆著氣說：妳倒會替他考慮，他怎麽不想著妳呢？妳快回來吧，我這就讓人去接妳。王雲看看謝大腳，說：先別接我了，我跟謝大姐處出感情了，我再呆幾天就回去。謝大腳的心寬了起來，提醒王雲為長貴說幾句好話，王雲就提了壹下，王霞不高興了，說：妳別替他求情，我饒不了他！
　　謝大腳的心情就沈重了壹些。天還沒黑呢，她就站在門外向村外方向看。她猜想長貴今天非喝醉不可，不大壹會兒卻看見長貴騎著自行車穩穩當當地來了，壹點酒意也沒有。謝大腳迎上去，問：咋沒喝呢？
　　長貴說：沒喝，我給妳留著呢，壹會兒咱好好喝。大腳，我把咱的事都跟齊三太說了，全說了。
　　謝大腳點了壹下頭，說她都知道了，又問：那妳的工作呢？
　　長貴笑著說：完了，完了，能不完嗎？不完才怪呢。
　　謝大腳說：妳想開點。
　　長貴說：我想了壹路了，想開了。走吧，咱去喝壹杯。
　　謝大腳說：去哪裏喝？
　　長貴說：去飯店。
　　謝大腳說：跟我在壹起吃飯不怕了？
　　長貴說：不想升官了，還有什麽怕的。
　　謝大腳看看周圍說：妳不怕，我還有點怕呢。
　　長貴說：妳怕什麽？
　　謝大腳說：妳說我怕什麽？別忘了，我還沒離婚呢。
　　長貴說：這不正離著嗎？
　　謝大腳說：哎，妳說李福他要硬是不離怎麽辦？
　　長貴也不知道，就說：妳說。
　　謝大腳說：妳看看，我要是知道了還問妳嗎？
　　長貴想了壹下，說：世界上就怕認真二字，只要妳想離，沒有離不掉的，對不對？
　　謝大腳點了壹下頭，又說：我離了，妳可別再不要我。
　　長貴笑起來，說：開玩笑，都這樣了，我還能不要妳？
　　謝大腳跟王雲打了壹個招呼，讓她也壹起去。王雲不去，說她想趁這個機會洗個澡。
　　謝大腳走後王雲就關上門，燒了壹大鍋水，不緊不慢地洗了起來。水很熱，壹屋子都是霧氣，正洗得高興，李福忽然推門進來，把個王雲鬧得心驚肉跳。李福知道是撞上了不該看的東西，幾步就跳到了門外。王雲在裏面大罵李福流氓，李福解釋他是來找謝大腳，並不想看她，還說都這歲數了，也沒什麽看頭，把個王雲氣得半死，壹生氣就把手裏的毛巾扔了出來。毛巾是濕了洗澡水的，打在李福的頭上，疼雖然不疼，怪難看。他連忙走出來去找謝大腳，他分析謝大腳可能在長貴家裏，二話不說就砸起長貴的門來。
　　香秀正跟李大國在家呢。李大國已經來了壹會兒，見長貴不在家，忽然有了點想法。他看著香秀說：有點餓了。香秀從廚房裏端來剩飯剩菜，想讓李大國隨便吃點。李大國卻來了邪念，他說：我肚子不餓，心裏有點餓。
　　香秀明白李大國指的什麽，說：神經病啊，妳在說什麽？
　　李大國不說話，兩只眼睛盯著香秀不放。
　　香秀緊張了壹下，說：妳想幹什麽？
　　李大國壹把把香秀拉到沙發上說：我想吃妳。
　　香秀掙紮著說：妳放開我！李大國，不把房子弄好，不準碰我，妳忘了？
　　李大國說：房子我會買的，妳放心……
　　李大國在香秀的臉上親吻著。
　　香秀著急起來，命令李大國放手。李大國笑著說：都到妳身上了，再放開實在有點可惜……香秀妳就聽我的吧，求求妳了。
　　香秀反抗著不同意。
　　李福的砸門聲壹陣陣地傳過來。
　　李大國不得不住了手，兩個人對看了壹眼，都有些緊張。香秀白了李大國壹眼。李大國關心的卻是門外，他說：我怎麽聽著是李福在叫呢？這個該死的，我去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李大國站起來要向外面走。香秀拉住他說：別出去惹事了，他壹定是來找謝大腳的，我爸弄不好有麻煩。
　　李大國說：那怎麽辦？
　　香秀說：別把他放進來，他進來說不定還要做出什麽事情來呢，快把燈關上。
　　李福看見裏面關了燈，砸得更起勁了，說：妳把燈關上我就不知道妳在這裏了，是不是？妳謝大腳行啊，妳給我出來！妳聽見了嗎？還有長貴，再不開門我就爬墻了。
　　香秀和李大國都覺得李福有點過分，就走了出來。香秀大聲問：李福，妳幹什麽？
　　李福怔了壹下，看了看李大國，有些吃驚：妳怎麽也在這裏？
　　李大國沒好氣地說：別問我了，妳這是幹什麽？
　　李福說：妳表姑謝大腳呢？
　　香秀說：妳找謝大腳到我們家來幹嗎？妳去妳家找啊。
　　李福說：我家裏沒有，她是不是在妳家？
　　香秀說：妳憑什麽這麽說？
　　李福說：我憑什麽？我憑感覺！
　　香秀說：好，妳進來找吧，妳要找不到，別怪我說話給妳聽。
　　李福說：找就找。
　　李福沖進去。李大國也要跟進去，香秀拉住他，說：妳跟著去幹嗎？還不快去！
　　李大國不明白，問：去哪裏？
　　香秀說：傻瓜，還能去哪裏，去飯店給我爸報信啊。
　　李大國連忙跑了出去。
　　李福在長貴家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找著謝大腳。香秀在壹邊冷冷地看著。找了壹會兒不見蹤跡，他疑惑地問：怎麽會沒有呢？
　　香秀說：李福，這回妳還有什麽話說？
　　李福想了想說：妳別先發火，妳說妳爸去哪兒了。
　　香秀說：我憑什麽告訴妳？妳是警察啊？
　　李福說：妳告訴我，長貴是不是跟謝大腳壹起出去了？
　　香秀說：妳是什麽人，我有必要告訴妳嗎？妳快點走，妳要不走，我這就打電話報警，說妳私闖民宅，妳信不信？
　　李福壹點也不害怕，他說：我還要告長貴拐騙良家婦女呢。
　　香秀說：好，咱們壹起告。說著抓起了電話，李福見香秀來真的了，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慌張地走了。香秀無力地放下電話。李大國跑進來說：沒事了，沒事了，我壞蛋表姑父走了嗎？香秀不說話。李大國在房裏看了壹圈，自言自語地說：走了。
　　香秀看了他壹眼，生氣地說：妳也不是好東西，快點滾！
　　李大國還沒見香秀發這麽大脾氣，害怕了，連忙說：好，我走，我走。他走得很狼狽。
　　謝大腳已經回家了，她的臉上多多少少帶著壹點酒意。李福質問她去哪兒了。謝大腳不說，她想不清楚是說了好還是不說好。李福好像下定決心要弄清楚這件事情，他拉過壹把椅子，往謝大腳面前壹坐，繼續追問著。謝大腳拉過另壹把椅子坐下來，說：我想去哪兒去哪兒，妳管不著！
　　李福生氣了，站起來大聲說：妳再說壹遍！他大概是想動粗。
　　王雲正在後面忙著，聽見動靜，感覺有點不妙，跑出來在李福眼前晃了壹下，說：怎麽，妳還想打架？
　　李福不樂意了，說：她是我老婆，我想怎麽管怎麽管。
　　王雲說：她還是我大姐呢！妳要管，先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李福嘲笑地看著謝大腳說：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妹妹？妳們就是兩個我也不怕。李福說著，走向謝大腳問：妳是不是跟長貴在壹起？
　　王雲挑釁說：大姐，妳就告訴他妳跟長貴在壹起，看他能怎麽著妳。
　　謝大腳受到了鼓勵，膽子大了起來了，說：對，我就跟長貴在壹起，妳怎麽著？
　　李福火了，舉起手就要打謝大腳，王雲在後面壹下子抱住了他。王雲的塊頭很大，抱得也緊，李福竟動彈不得。王雲又說：大姐，妳說把他放到哪裏？
　　謝大腳說：把他放到大門外。
　　王雲真的抱著李福扔了出去，並且關上了門。李福沒想到結果會這樣，在門外叫喊著。王雲做完了，卻覺得有些於心不忍，說：天怪涼的，別凍壞了他。
　　謝大腳說：把他放進來，咱們兩個又不得安生了。
　　王雲說：那我去給他送條毯子吧。
　　謝大腳說：怎麽發善心了？
　　王雲說：不是發善心，我覺得是我把他弄出去的，心裏怪不好意思的。
　　謝大腳說：不用給，以前我把他關到門外的時候，他在外面站壹會兒就跑回城裏了。
　　王雲笑了，說：怎麽，以前也經常關？
　　謝大腳說：壹吵起來不是我關他，就是他關我。
　　王雲停了壹會兒又說，我到門外去看看吧。她沒等謝大腳答應就出去了，看了看，李福果然走了。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王小蒙家的豆腐生意越做越大，單靠家裏的幾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王小蒙想招幾個工人，就跟王老七商量了壹下，王老七說：我老了，妳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話裏雖然對王小蒙有點不滿意，卻也說出了心聲。王小蒙就自己做主，想先招兩個。她還在外面張貼了壹張廣告。謝廣坤看見這張廣告，興奮了壹下，跑到家裏就跟謝永強說：妳剛辭職，王小蒙就把廣告貼出來了，這不是明擺著要讓妳去她那裏上班嗎？他甚至勸謝永強去王小蒙那裏應聘，謝永強哭笑不得。謝廣坤說：多好的機會，妳怎麽不去呢？謝永強說他不會去的，他心裏早已有了壹個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吃過早飯，他就騎著自行車，帶著壹包從山上取來的泥土去了縣農技中心，請他們給鑒定了壹下，鑒定的結果更堅定了他的想法，他決定在村後的山坡上開發出壹片果園。謝永強被這個想法激動著，他渴望能通過這片果園來改變自己的現狀，來實現自己的夢想。
　　從縣城回來的路上，他遇見了送貨回來的王小蒙。王小蒙停下車，讓謝永強上車壹起走，謝永強卻不上。王小蒙不高興了，說：永強，我怎麽感覺妳怪怪的。
　　謝永強沈思了壹下，說：小蒙，妳知道我現在有壹種什麽樣的感覺嗎？
　　王小蒙說：什麽感覺？
　　謝永強說：我忽然感覺我們兩個真的不壹樣了。
　　王小蒙說：我們？
　　謝永強說：妳和我，壹個在天上壹個在地下。
　　王小蒙似乎明白過來，說：我壹個做豆腐的，妳怎麽這樣說？
　　謝永強說：妳活得多踏實，再看看我……哈哈，這才幾天的時間，我們就顛倒了壹個個兒，生活有時候真的很殘酷，妳想都想不到。
　　王小蒙說：我看妳的精神狀態比前段時間好多了，妳別這麽悲觀好不好？況且在我心裏，妳還是那個永強……
　　謝永強說：可是，在我心裏妳已經不壹樣了。
　　王小蒙說：我怎麽不壹樣了？就因為我現在穿得時髦了壹點，事做得大了壹點嗎？
　　謝永強說：我不是說妳，我是說我在妳面前的感覺。小蒙，在妳面前我真的很自卑……
　　王小蒙說：妳別這麽想好不好？
　　謝永強說：我能不這樣想嗎？小蒙，我走了。
　　謝永強騎車走了。
　　王小蒙心情復雜地看著他。前面是壹條小河，水很淺。永強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和勇氣騎車沖過了河，水花濺起多高。
　　王小蒙看著謝永強的背影，想起許多往事來，點點滴滴，閃閃爍爍，忽然有壹絲眼淚流出來。回到家裏，她的眼睛還是濕的，王老七看出來了，感覺小蒙什麽地方不太對頭。小蒙娘說：這孩子壹定又有心事了。
　　王老七想了壹下，沒說話。
　　小蒙娘接著說：老頭子，咱小蒙不是從前了，事多了，也大了，她想跟誰好就跟誰好，妳千萬別幹涉了。
　　王老七嘆了口氣，說：不幹涉了，幹涉也沒有用啊！